作为一个东北人,相对于种小麦,我还是对种水稻了解更多一些,直至前段时间,参加了支部开展的主题党日活动,我才晓得原来种麦是这样的。迎着小雨,用锄头将翻好的地勾出一趟趟整齐的土沟,将麦种撒进去,再盖上土,麦子就种好了。对于种下的麦子,我一度怀疑它不会发芽,所以每每我去点种时,都会悄悄的多放上一些,好让它们茁壮成长。三天后,无意之间竟看到,大地上胧起一层萌萌的绿色,我十分惊讶,原来小麦竟生长得这样快!
我的外婆
妈妈说,她还没出生的时候,外公外婆带着舅舅从安徽迁居到了东北。初到东北时,外婆说:“村里真好,玉米棒有一脚多长,再也不怕没有吃的了,城里让我回我也不回去了”。直到通知返城时,返城证怎么也找不到了,外婆就真的再也没回去城里。
生活在农村的外婆,是个居家好手,种地养牲畜,一样也不在话下。在那个物质极度贫乏的年代,外婆家的小日子似乎也还不错,每每家里有好吃的,外婆都会用个小筐装起来,挂在房梁上,一是防孩子,二是防耗子。然而“家贼”是防不住的,为了吃到筐里的花生,舅舅们用一根棍子,将筐捅个洞,张大嘴巴在筐下接着,一捅、一落、一接,流水线似的操作为偷吃平添了许多乐趣。姥姥还有个百宝箱,里面时不时会放个罐头,偶然间被三舅发现了,罐头也就成了目标。面对这极大的诱惑,又想吃又怕挨揍,于是,三舅就用钉子,在罐头的盖子上钉了一个孔,饱饱地喝了一顿,等外婆发现时,罐头已经长毛了。
那个年代,一顿白面条尤为珍贵,每次煮熟后,外婆都会把盛着面条的大盆放在炕头上焖上一焖,等面条变多了,才让孩子们吃。每年秋收时,外婆都会格外高兴,依稀还记得晾晒场上外婆趟麦子的情景,来来回回一遍又一遍,而这便也成了我的乐趣,每次趟完麦子,都会学着外婆的样子,将鞋脱下倒一倒,外婆看着我小大人的样子,笑得格外开心。每当休息的时候,她总会从衣兜里,拿出半个馒头,喂我几口,不知道为什么,那时的馒头那样香甜……
邻家阿婆
妈妈说,外婆去世那年我四岁,我不知道外婆是怎么从我的记忆里逃走的,只记得爸爸妈妈去上班,把我寄放在邻居家,邻居家有个80多岁的阿婆,眼睛不是很好,总让我帮着找东西,于是好长一段时间,白天就只有阿婆跟我相依为命,每每我饿的时候,阿婆都会为我冲上一碗油茶面,每次吃得正香的时候,碗就见底了,阿婆就在碗里倒上点水,晃一晃碗让我喝掉。妈妈说,阿婆是受过苦、挨过饿的人,她的弟弟就是被饿死的,所以对吃的东西格外珍惜。
再后来,我稍微长大一点时,发现阿婆在吃饭时,总会自言自语的说“你们赶上了好时候……”我看着阿婆,一手拿着馒头,另一只手揪一小块,摸索着放进嘴里,阿婆的眼睛终究是看不见了。阿婆和外婆有着相同的习惯,会将吃一半的馒头用手绢包住放在衣兜里,然后拍上一拍,再去干活,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安心,我想大多是因为经历过吧。
每次下班,路过那片亲自己手种的“麦田”,都会不自觉地望一望,希望能在麦田尽头重拾儿时的记忆,能想起外婆和阿婆衣兜里的那半个馒头儿。(天元公司 高晓睿)